一天前还意外出现在梵蒂冈圣彼得广场上,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徒共庆复活节的罗马天主教教皇方济各,一天之后就在这个天主教信徒庆祝耶稣复活的节日离开了凡间尘世。各地信徒对这位88岁高龄的教皇不久前终于走出两度濒临死亡的险境感到的宽慰瞬间散去。如果说在担任天主教教廷领导人的12年间,方济各曾面对诸多指责与批评的话,他辞世消息出来之际,赞誉之声也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德国总理默尔茨在社交媒体X也就是前推特平台上写道,教皇方济各始终不渝地为最弱者发声的努力将永远留在人民的记忆中。以色列总统赫尔佐格在推特平台上称赞他一生都在为帮助穷苦人、为纷扰混乱的世界呼吁和平而努力。巴勒斯坦自治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向这位巴勒斯坦人民的“忠实朋友”致敬。黎巴嫩总统奥恩为失去了一位“宝贵的友人“和”最虔诚的支持者“而悲痛。埃及总统塞西称他的离世是这个世界的“巨大损失”。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称赞他以“谦卑和对最无助者如此纯洁的爱”而启发了无数人,不只是在天主教会。印度总理莫迪则称赞方济各是怜悯心、谦卑心以及坚持信仰的勇气的榜样……
可以说,这位来自阿根廷的神父2013年取代辞职退位的本笃十六世,当选教皇以来的十二年间,也是天主教会深陷性侵犯丑闻难以自拔,而世界格局也动荡非凡的年代。在一系列神职人员性侵儿童丑闻接连曝光的风波中,方济各最终做出了“零容忍”的承诺,2019年首次在梵蒂冈召开保护儿童的峰会,并采取一系列措施,要求教会不再掩盖性侵行为。面对国际地缘政治格局的动荡以及经济全球化带来的社会不公,方济各曾47次出访,尤其注重走访那些在深陷各种冲突与战争或在贫困中挣扎的地区,为受难者发出呼吁。
2014年他推动了美国与古巴的历史性和解,但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一年之后,中东地区又因以哈冲突而战火再起,方济各坚持不懈的呼吁和平与对话却既未能推动俄乌战争停火,也没能让以色列军队停止在加沙走廊的轰炸。为加沙走廊流离失所的百姓呼吁停火、呼吁人道援助的同时,方济各也没有停止谴责伴随以哈战争而重新泛滥的反犹言论与行为。特朗普重返白宫就立即启动大规模遣返移民的计划也曾引来教皇方济各的谴责。在全球化不断推进,而贸易战再起之际,方济各也一再呼吁对话以及多边主义。
方济各作为天主教会的领导人,延续了其前任让保罗二世以及本笃十六世任内推动的不同宗教对话的努力。2016年方济各与俄罗斯东正教领导人举行历史性会晤,但天主教与东正教亲善的努力最终因为乌克兰战争爆发而中断。2021年,他首次访问伊拉克,在伊拉克北部一个被激进伊斯兰武装伊斯兰国摧毁的古老教堂祈祷。2024年,已经87岁的方济各又对亚洲四国展开了一次为期11天的访问。
方济各也曾试图重建罗马教廷与中国的天主教会的联系,但2018年与北京当局达成的关于主教任命的临时性协议虽然得以一再延长,但围绕这项协议的争议从未停止。中国官方爱国教会与地下教会的分裂并没有呈现明显改善,中国政府对教会生活的干预也从未停止。而教廷2019年对香港民间反抗运动遭遇的暴力打压不曾公开表态,也令不少香港信徒颇为心寒。香港荣休枢机主教陈日君不顾高龄前往梵蒂冈,希望争取教廷对香港信徒的支持却未能与方济各见面。而方济各遍访中国周边国家,也最终没能实现出访中国的愿望。
方济各虽是天主教信仰的领袖,但其影响力显然远远超出了宗教信仰范畴,在极端宗教信仰带来的暴力冲突中,在地缘政治利益冲突带来的动荡中,方济各曾试图让天主教会成为乱世之中一个没有忘记仁爱、包容、怜悯的声音。法国总统马克龙21日表示,方济各希望教会将人与自然结合起来。希望他唤起的希望能在他身后永存。
方济各在耶稣复活日离开尘世。前一天,他意外出现在圣彼得广场,似乎是在向这个世界告别。他在请人代读的复活节祝词中呼吁世人要尊重思想的自由,表达的自由。也呼吁各地领导人不要屈服于恐惧的逻辑。这是他留给这个纷乱世界的最后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