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理贝鲁在周一（9月8日）晚间国民议会的信任投票惨败后，今天将向总统马克龙递交辞呈。这是自2022年大选以来，第5位总理被迫下台，法国第五共和从未经历如此频繁的政府更迭。随着贝鲁的下台，总统马克龙再次面临“无解的难题”：如何在一个高度分裂、没有多数派的国民议会格局下，找到一个能够维持下去的下任总理？

按照法国宪法第50条，未能在国民议会信任投票获得通过的总理贝鲁，今天午后向总统马克龙递交辞呈。在其继任未公布前，他将在短期内继续负责处理政府日常事务。这已是马克龙总统第二任期以来，20个月内第五位离任总理，标志着持续一年多的政治危机进入新的阶段。

自2024年6月马克龙解散国民议会，提前立法选举以来，法国国民议会形成三大几乎无法调和阵营的“三足鼎立”局面，任何一方都难以在国会赢得稳定多数。法国政治学者奥利维耶·鲁坎再对法广采访中说，“需要解决的政治方程式几乎无解 ”。

爱丽舍宫：总统将在“未来几天”内任命新总理

而爱丽舍宫在投票当晚宣布，马克龙将在“未来几天”内任命新总理。国防部长塞巴斯蒂安·勒科尔努的名字被频频提及，此外劳工与卫生部长卡特琳·沃特兰等总统阵营的人士也在备选名单中。法新社报道甚至提到任命最早9日宣布的可能，因为由此可以避免总统独立面对10日网络平台呼吁的“封锁法国”抗议运动。报道援引接近总统府消息人士指，如果9日没有公布，最迟也会在本周末前宣布任命，以便在马克龙在赴纽约出席9月22日至23日联合国大会，在大会上宣布正式承认巴勒斯坦国时，法国能有一个完整的政府。

马克龙的顾问透露，他不会像之前那样再展开冗长的“正式磋商”。一年前他在任命巴尼耶时，曾依次会见各党派；去年12月任命贝鲁时，曾组织了多党派圆桌会议。

社会党领袖出任总理？

法新社报道，在爱丽舍宫看来，执政党与右翼的合作已成既定事实。马克龙还敦促盟友“与社会党合作”，以便“扩大政治基础”。但预计不会任命社会党领导人福尔为总理，尽管福尔表示做好就任总理的准备，主动提出组建一个“寻求妥协的左翼政府”。

鲁坎也向本台分析指出：“社会党更多是出于政治姿态，而非真正的执政意愿。短期内，他们加入政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报道援引知情人士称，总统更倾向于任命“值得信赖的人”。此外，也有提及任命右翼共和党人物，形成某种“共治“，但无论是谁，都需获得社会党的”非倒阁协议”，但由于左右政党在富人加税议题的敏感对立，难以取得社会党的让步，福尔周一拒绝表态是否会与总统阵营提名的总理谈判。

报道说马克龙近几个月多次以德国大联合政府模式，但这种模式需要长期、细致的政策谈判，而马克龙迄今未曾尝试启动类似进程。报道指，他或许会授权未来总理与各方展开最低限度的谈判，至少先敲定一份2026年预算草案，然后再补齐内阁成员。

重新解散国会的风险

马克龙深知。自己手中的牌有限，如果此次任命再次失败，他可能被迫走向他最不愿触碰的选项：即重新解散国民议会。这正是极右“国民联盟”极力推动的。国民联盟在上一次提前立法选举中已经取得优势，解散议会再次选举只能让极右更加领先。历史学家安德鲁·W.M.史密斯在在接受法国24台采访时警告，“若举行新选举，中间派将进一步被削弱，危机只会由一种转为另一种。”

而危局不仅限于政治上在议会的僵局，法国社会的不满、对政府的不信任正空前加剧。贝鲁政府提出的财政紧缩计划、包括冻结部分社会补助、取消法定节假日等措施加剧了这一不满。据《费加罗杂志》委托的民调，仅有15%的法国民众相信马克龙能够带领国家走出危机。

网络社交平台发起的9月10日“全面封锁”号召，得到左派政党的支持，尽管目前其参与规模尚不可知，而18日各大工会也将发动罢工和街头抗议。社会学家玛丽昂·卡雷尔在对卫报采访中，甚至直言法国正进入一种“准革命氛围”。金融市场的同样密切关注法国的局势。国际评级惠誉将在本周五评估法国主权信用评级。如果法国的政治危机恶化，法国信用评级可能面临下调。